第100章 作为一个父亲

如同热油中煎熬的李牧，看到小林抱着女儿跑出来，他整个人的血都沸腾了……
“宝贝……”
“晓晓……”小姨子立声跟上去，伸手就要从小林手里抱过孩子。
“晓幂姐慢点儿，慢点儿，小心孩子……”
小林看梁晓幂张牙舞爪的抢孩子，本能的身子往后一撤，躲过了梁晓幂伸过来的手，正说着的时候，李牧已经从她怀里抱过了女儿……
“晓晓……晓晓，你……你快睁开眼睛啊！我是爸爸，我是爸爸……”
“……”
李牧刚听大夫说对女儿已经尽力了，现在又看到小林把女儿抱出来了。他那儿还顾得上大夫还是医生的，现在他满眼满心里都是横抱在怀里的女儿……
李牧喊女儿，女儿没有反应，微闭的眼睛，脸上未擦干净的血渍，垂落下来的小辫子……
李牧模糊的眼睛，看着怀里近在咫尺的女儿，却感觉自己和女儿的距离，有着说不出的遥远……
他眼中的女儿，和昨天的女儿一模一样，都有着红扑扑的脸蛋儿，都有着才来到这个世间仅有的短短4年。但是……
但是昨天，女儿还是活蹦乱跳的喊爸爸找爸爸。
可今天……女儿却在大夫的一句尽力了，改变了模样。
完完全全彻彻底底的改变了模样……
李牧很清楚大夫说的尽力了，意味着什么。
他在想，如果世间真有天堂的话，女儿在天堂里会孤单吗，是不是也会像电视里那样长出两个小翅膀
偶尔……
偶尔在自己睡着的时候，女儿会不会拍着翅膀回来偷偷看自己，是不是会在他睡着的胡茬上偷亲一口，然后喊着自己永远也听不见的爸爸，说她想我……
李牧抱着喊着也晃着怀里的女儿，可女儿的眼睛始终都没再睁开。虽然他真的很清楚大夫嘴里的尽力了，就等于阎王爷判的死刑。
可是他真的……真的不敢相信女儿……就这样从他身边离开了……
因为他的一次出轨，女儿就没有了……
哭
后悔
呵，现在的李牧早就没那个心了。
此时，也就在此刻。他满脑子里都是女儿，想着女儿真的就只能这样了吗
小姨子分明就只是说女儿滚楼梯下了，只是鼻血止不住。
怎么一个流鼻血，就把女儿的命给要了呢
想到这里，突然的。
突然的他眼神慌张身体颤抖的紧紧搂着女儿，到处找着就在他身边的大夫。
他要向大夫问清楚，女儿到底怎么就……
小姨子在哭，小林在身后拉着他胳膊抹眼泪，哽咽着给李牧说别这样……
就连身边穿行而过的病人，看李牧怀抱着孩子近乎疯掉的模样，没人想知道小林和晓幂两人和孩子是什么关系，但所有人都知道李牧和孩子的关系。
因为，只有父母才知道孩子有多重要。
或许……在很多人眼里。
像李牧女儿这样三四岁的年龄，原本就只是和快乐有关的小天使。可李牧从未想象过天使也会有折翼的时候吧。
“大夫，大夫……大夫呢”
“姐夫……姐夫你别这样。都怪我，都怪我没看好孩子，你这样……你这样我们会害怕的！”
梁晓幂当然会自责，如果不是她在厨房做早餐，如果她能把房门反锁了。
或许孩子就不会大早晨的跑出去，一个人站在门外等爸爸。
梁晓幂有点害怕了，她看姐夫抱着孩子精神恍惚的模样，真的害怕了……
先不说怎么给她姐交代，单就是李牧现在的精神状况都够她担心的了。
她害怕姐夫会因为孩子……一直就这样精神恍惚下去。如果孩子没有了，她姐夫再有个三长两短。那她姐该怎么办，该怎么活
梁晓幂一直都没敢给她姐说孩子事儿，现在不给她姐说，是怕她姐在外面出差担心，不过出差总有回来的一天。
可是，孩子真的就像李牧认为的那样……死了吗
“哎，姐夫……别，你干什么！”
梁晓幂痛苦着自己的时候。突然看李牧抱着孩子原地转了好几圈儿，眼露凶光的就跑了上去……
“大夫，大夫你告诉我，你必须告诉我，我的孩子到底怎么了”
“你……你想要干什么，你听我解释。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大夫看李牧忙往后撤了一步，但李牧又怎会去管这些呢。
他从把孩子抱在怀里，到挣扎再到接受孩子的睁不开眼睛的事实，虽只短短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但感觉却似已经苍老了几个世纪……
李牧想抓住大夫的手，瞪大了眼睛，近乎把自己牙齿咬烂了问着大夫。
这个时候急诊室里的护士也追了出来，吵吵嚷嚷着说着什么，看样子是好像和李牧要过他怀里的孩子。
但李牧却又怎么会把女儿给他们呢……
护士越是和李牧要孩子，李牧就越是发飙的厉害。
一时间，急诊室门口乱做一团。
“先生，先生您先听我说，我想您可能是误会了，事情并不是你想想的那样……”
大夫不解释还好，越解释李牧就越愤怒。死活抱着孩子就是不给。
其实，大夫一直都在解释，一直都在和李牧解释孩子的事情。
可整颗心都碎掉的李牧，根本就没听大夫说什么。他只记得大夫说的尽力了三个字。
“孩子都已经给你们看死了，难道尸体也要给你们吗！”
李牧措不及防的对大夫一吼，大夫和2个女护士立马就没了声音，就只是三个人低头小声说着什么。
看样子是大夫在责怪护士，怎么没看好孩子，就让病人家属把孩子抱出来之类的话。
说也奇怪，在大夫和护士三个人不再解释时，把女儿抱在怀里的李牧也不说话了。而是原地愣了几秒钟，转身看到小林后噗通一声，双膝直直的撞在了地上。
“李……李哥，你……你这是干什么”
“快，快起来李哥！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可是你……哎呀你先起来了，这么多人都看着呢，你给我跪下算什么呀！”
小林自然没想到，李牧哭着闹着，转身就给自己跪了下来。
忙上前去拉李牧起来的时候，李牧却腾出只手来抓着小林，眼泪肆意的看着她眼睛道：“小林，求求你想想办法吧，你不是认识熟人吗”
“快，快和她联系想想办法，或许……或许我的孩子还有救。说不定是我给大夫红包，他们没尽力呢。小林，快点儿，我求求你了，你快救救我的孩子吧！”
小林和小姨子两人原本都还拉着李牧，让他快点儿起来。可被李牧这么一说……
当时小林和小姨子两人都愣了一下，彼此看了对方一眼。尽管李牧说的这种可能进性极小，但对目前一点儿都没希望的她们来说，恐怕如果可以重新抢救孩子，已经是唯一的办法和希望了。
“嗯，好！我现在就打电话。”
小林冲李牧肯定的点了点头，然后就忙解锁手里的手机，翻找着电话簿。
小林的电话还没拨出去，大夫伸手抢过她手机抓在手里，满脸怒意的转身，冲李牧近乎吼道：“谁给你说孩子死了，孩子没死！”
大夫闭着眼睛的一吼，立马所有人都愣住了。
特别是李牧瞪大了眼睛，看着大夫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小林看了看李牧和梁晓幂，往前走了一步。
左手抓着裙角，怯怯的问大夫道：“大夫，你说孩子没事”
“那之前说的尽力了……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