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3章 活的？

　　湘西？云贵？
　　见老和尚还真煞有其事地解释一番，白晃顿时就思密达了，怎么事情的发展越来越玄幻化，完全偏离了他的认知嘛！
　　和尚头子所说的这些地方，从来都是民间传说中，精怪鬼魅的发源地，其神秘恐怖程度不下于医院停尸间。早先白晃还是青葱年少大学生的时候，闲着无聊去论坛看鬼故事，十个帖子里起码三个能扯上赶尸，落花洞女一类邪门玩意儿，而苗蛊更是恐怖小说中经久不衰的话题。
　　但问题是，一个修行有成的和尚家，没事儿跑云贵湘西干嘛？
　　钻山沟这种活计，怎么看都是摸金校尉和盗猎分子才可能感兴趣，不是大脑正常的人做得出来的。
　　但白晃腹诽归腹诽，绝对不会表露出哪怕一丝兴趣——面前这位老和尚，虽然嘴上嘟噜着“随缘随缘”，然而那跟布影帝似的偷偷瞟过来的小眼神儿，却深深出卖了此獠的内心。
　　秃子善辩，老年人精于世情，至于老秃子么，两样都沾边，自然是心眼又多又狡猾。
　　“哈哈，看不出来，大师的师父还是个驴友，很新潮嘛……”白晃一边胡言乱语打着哈哈，一边准备脚底抹油。
　　“……”
　　老和尚无语了，他把白晃带来这里，一会儿慎重请求，一会儿勾人胃口，就是寄希望于自己那种冥冥中的感应是对的，眼前这小子，是手中“舍利”的有缘人。
　　但奈何人家死不接茬，他空有一身钓鱼的好本事，却也发挥不出来三成功力。
　　和尚够老，在当下的社会大环境中，他也算是极为少见真正在修行的有德之人。而正因为是用心在修行，所以他对于某些科学无法解释的事件，有着超人一等的感应——譬如白晃的不同寻常，又譬如自己师傅留下的告诫。
　　也正因为如此，他才会在刚刚见了两次面，就跟白晃来了个竹筒倒豆子。
　　但现在看来，自己慎重其事说了这么久，人家只当时山野怪谈，眼睛里那种怪怪的目光，就差把“大师你去写一本《昱泉寺盗墓笔记》吧，绝对能火，我看好你”写在脸上了。
　　这种情况下，老和尚也只好长叹一声，暗自惆怅，世如火宅如苦海，好不容易遇上一个大有慧根之人，还偏偏执迷不自知，人生真是寂寞如雪啊！
　　老和尚的精神状态，白晃当然是一清二楚，于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地安慰道：“大师啊，勉强是没有幸福的，你说的这些太神奇太不科学了，我的确帮不上忙……”
　　话音未落，手机响了起来，白晃很没诚意地表示了一下抱歉，然后眉花眼笑地按住接听键。
　　“喂，小白？是我啊，戴长军。那个我听说，你这几天在跑马场的批地？正好我省里一个朋友过来了，他跟云市长还算比较熟……”
　　西江市六扇门捕头的电话，随着最新一届大会的顺利闭幕，西江官场也有了相应变动，原来的政法委书记老田伯“退位让贤”，而戴局长在继续当暴力机关头头的同时，还顺利接过了自己师傅的衣钵，成为新一任书记和市委常委，也算跨过了关键一步。
　　这种情况下，在听说了有关白晃的一些动静后，他就主动打来了电话——人家早先又是协助破案，又是捐赠经费器材，又是合作创收，一桩桩都是实打实的人情！而且眼看着白晃的发展越来越好，现在不抓住机会有来有往，那还更待何时？
　　“是吗！原来戴叔你认识人啊，那好那好，麻烦你帮忙引见一下……哎哎，好的，我等下就回去安排……”
　　挂了电话，白晃装模作样地抬头看了看天色，笑呵呵地开口道：“这个，大师啊，处理这些结石……舍利，的确有些超过我能力范围，所以马场的问题，我也不好意思拜托你了，有机会我们下次再聊。”
　　这就要走？
　　和尚顿时就急了，但又无可奈何。
　　虽然在和尚界，他如心法师的特立独行（很没节操）也是赫赫有名的，但就算再没有下限，他此时也不能来一句“小子你要想清楚哦，我不但可以说好话，反过来也能说坏话！当心跟自己儿子歪歪嘴让他不批你的申报”之类的威胁吧？
　　这些话实在是太不含蓄了，他说不出口哇。
　　“呵呵，小白你何必舍近求远呢，那个什么马场的用地，我顺口帮你提一句也很简单……”老和尚做着最后的努力。
　　“这个，这个……”白晃一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模样，满脸为难地摊手：“你能帮我，我却帮不到你，无功不受禄，还是不麻烦你了。”
　　其实德鲁伊一听老和尚口风松动，浑身都来劲了，占据主动被别人求着，总是很愉快的事情。更何况，这老和尚虽然行事出人意表，看似不好对付，但一旦涉及到他师父的遗命，就立马变得比小白兔还乖。
　　底牌都被人看清楚的牌手，哪怕赌技登峰造极，不一样是个和·真悲剧·尚么！
　　“听说小白你除了马场，还想要承包金银岗森林公园的经营权？这个方面我也可以帮你说一下嘛。”老和尚一边观察白晃的表情，一边试探道：“对了，还有你那个苗圃，听说培育的花草苗木蛮抢手，我们也打算订购一批……”
　　见白晃没啥反应，他又加重了语气：“到时候不止是昱泉寺，只要是省内的寺庙，都可以在你那里定点采购。”
　　“不用了。”白晃一阵丧气。
　　如心老和尚能做出这个保证，当然也是很有把握的，天下的秃头何其多，但佛教协会的会长副会长，加起来也就二十多人，平均一个省还匀不到一个呢！作为省内佛教界辈分最高，最弗人望的大和尚，搞定这些完全无压力。
　　但遗憾的是，这位住持弄错了事情的本质。
　　白晃搞苗圃的根本目的，不是为了赚钱，而是怀有绿化地球的宏伟大志——尽管只是出于被迫。
　　不管是市政公益工程也好，还是商业用苗木也罢，都是为了城市增加绿色，可寺庙里面原本就不缺少花草树木，他白晃搀和进去了能有啥好处？
　　“嗯？有钱不赚？”纵然和尚见多识广，也被白晃闹糊涂了，居然还有老板拒绝掉上门的生意，这还有没有职业操守了？
　　“要那么多钱干什么？我又花不完。”白晃一句话，暴露了他的diao丝心理——不会花钱。
　　老和尚也吃不准这个家伙了，见白晃已经再三示意要闪人，机灵一动之下，想到这家伙热衷于搞绿化工程，而且据说还都是赔本儿赚吆喝，也就病急乱投医道：“小白你是不是很喜欢稀奇古怪的花草？要是对这个有兴趣，我可以带你去普陀寺，看一下寺里珍藏的菩提枝……”
　　“……”白晃也觉得索然无味了，忍不住就想脱口而出：菩提枝？我还有软妹汁呢！
　　不过又想想这老和尚到底是方外之人，就忍了忍没抱怨出口，而是意兴阑珊地摆摆手：“不就是菩提树嘛，我又不是没见过……”
　　菩提这种桑科榕属植物，他虽然接触不多，但也不至于当成是啥稀罕物。整个南中国遍地都是，尤其大小寺院里面，更是从不缺少，用这个来讲条件，老和尚该不是急昏了头吧？
　　“不是不是，怎么可能是普通的菩提树！”老住持见白晃理解有误，赶紧一叠声解释道：“那一根菩提枝是普陀寺镇寺的宝贝，供奉在寺里三百多年了，还是不腐不枯，枝芽长青！要不是这么神奇，我也不会特意拿出来说。”
　　嗯？
　　几百年不腐不枯的菩提枝！这么神奇？
　　毫无疑问，白晃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而且出于一个德鲁伊的敏感，他瞬间就认定其中有门道。
　　莫非，又跟那个王光彪捡到的枝桠一样，是被自然之力改造过的玩意儿？
　　很有可能啊！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顺藤摸瓜找下去，会不会再弄到一两颗自然种子。
　　在自然种子的衬托下，即使是未知的风险，看起来也没有那么令人畏惧了。
　　白晃不可遏制地有些动心。
　　再说就算那根菩提枝和自然种子无关，但只要百年不腐不枯的情况的确存在，也同样有研究一番的价值。
　　“这样啊……”白晃故作犹豫地沉吟颔首一番，然后又看向老和尚手中的舍利。
　　最开始因为下意识地警惕，所以他也没有太过认真，只是隔着相当一段距离，随便打量了几眼。
　　可这一次看过去，白晃下意识的，就用上了精神力扫描能力。
　　一看不知道，看了吓一跳，明明只是一颗石榴子般的死物，却在他意识中显现出了对应的虚影，旁边还跳出来无数数据，最显眼的那一排上面，分明是一个17/291的大大分数。
　　居然有“战斗力”显示？
　　那岂不是说，这个东西不是死物，而是个活生生的玩意儿？
　　人体被火化以后，留下来的结石居然是活的？在意识到这一点后，白晃瞬间有了些异样的感觉，好奇、心痒、戒备、警惕……不一而足。当然，尽管这货经常不着调，但他也没有无下限地认为，眼前的结石是啥中♂出后妊♂娠的产物。
　　再结合老和尚的说法，老老和尚年轻时在湘西云贵，也就是古称苗疆的地方呆过，他一下子就联想到了某些传说。
　　难道是和尚大战五毒教众？
　　这个，貌似可以有的样子。
　　白晃的思维在发散，手上也没闲着，顺势就一个单位的自然之力洒落过去，然后他在恍惚间只觉得舍利里面的白色蠕动了一下，而原本17/291的数字显示，立马跳动一下，变成了16/291。
　　不对，刚才那绝不是幻觉，结石……舍利中的动静，一定真切地发生过。
　　“咦，怎么感觉这东西动了一下？”飞速思考了一下，白晃贼喊捉贼地看向老和尚。
　　“动了一下？”老和尚挂起一脸你妈贵姓的差异表情，对德鲁伊的眼神表示了怀疑。
　　白晃不动声色，继续调拨自然之力，1个单位的异能洒落后，舍利中心的白色骨状物再次挣扎了一下。
　　不过这一次，白晃觉察到了，“那东西”的挣扎并非是一种物理运动，而仅仅只存在于他的意识感应中。
　　除此之外，刚刚的1个单位自然之力，让那个代表战斗力的数值下降了一点，可这一次却毫无反应。
　　白晃不信邪地继续输入自然之力，直到又消耗了190多个单位后，意识中的数字终于再度跳动了一下。
　　15/291。
　　而在他的感应中，灰白色骨状物，挣扎地更厉害了。
　　直到停止输入异能为止。
　　这一下，就算白晃的疑心病再重，但对于这个“舍利”，也算归纳出了几条要点——第一，这玩意儿确实是个活物，多半就是条什么的虫豸一类；第二，这玩意儿很害怕自然之力；第三，出现在自己意识海中的数值，分子代表这东西现在的活力，至于分母，多半就是满血满魔时的状态。
　　靠！那岂不是说，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是一个被人打到黑血的boss？
　　如果以上推断全部成立，那老老和尚岂不也是个深藏不露的高人？
　　浮想联翩了好久之后，白晃才收回思绪，两根手指头捏过舍利，眼睛转向老和尚：“那我现在，把这东西带走了？”
　　眼见白晃改口，如心老和尚患得患失的情绪，像吃撑了以后打嗝般油然而生：“这个，小白啊，你有把握没有，要是不行，那就还是放在寺里吧。”
　　事关师父的遗命，他实在没办法跟白晃一样，如此蛋定地对待啊。
　　“放心，不就是找个四季常青的地方么，放我苗圃里面准没错！再说万一不行，我马上送回来。”白晃不知责任心为何物地安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