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初次见面

“姐，我对不起你，那个带头的田虎我没看住让他被别人给提走了。”
听着电话那头妹妹传来的声音苏雪竹皱起眉头，她问道：“被人提走了，是谁？”
“李明远！我那边的人和我说他来提人前和周永有过联系。”
“周永……”
苏雪竹眯起凤眼，这个名字对她来说可再熟悉不过了，有谁会不把自己竞争者的名字牢记在心里呢。
是的，那个周永就是A市的副市长，也是众人口中最有希望竞选A市市长的人选。此人处事圆滑，非常难缠，在原本市长还在的时候没少给自己下绊子，现在又掺和进这事来。
虽然对自己儿女的身份百般保密，但是苏雪竹知道到了他们这个层面这些信息是瞒不住的。不过她不相信这个周永会愚蠢到直接对自己儿子下手的地步，而妹妹接下来的话也应正了自己的观点。
“我之前对那个田虎有过调查，他是大恒建筑公司下属分公司的一个部门经理，那些被我们抓的混混基本都在这家分公司里面任职过。
这个大恒建筑公司早年是这几年才在古山区扎根的，和那边的政府有合作，帮他们拆迁了好几片民区，也犯过不少事情，不过没出人命所以都被当地政府压下来了，这家公司一直相安无事。”
“真是狼狈为奸！”
对于他们这种官商勾结的模式苏雪竹早就见怪不怪了，严格意义上来说她和她丈夫那边的商人集团间的关系也算是一种官商勾结，不过在她的压制下那帮商人并不敢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
而古山区就不一样了，但凡涉及到强拆想完美收场那是不可能的，必然有流血事故发生，再加上大恒建筑公司养的这帮不三不四的闲人，他们是干什么的可想而知。
“因该是他们老板和周永有来往，不过我很好奇他们的人为什么敢惹林轩，是我表现得太温和了吗？”
苏雪竹冷声道。
“那倒不是，那个大恒公司的老板叫李德全，他有一个儿子叫李天，是林轩的同班同学。”
“李天……”
苏雪竹心中默念着这个名字，心中燃起一股怒火，要是如她所想的那般问题出在李天这个人身上，那为了学校里的一点摩擦就叫那么多人来围殴，这个小孩的心思也太恶毒了。
“我知道了，那个田虎被提走就提走吧，咱们暂时不管他，这些天麻烦你了。”
“不要紧，有什么事尽管找我就行。”
“呼……”
挂断电话后苏雪竹靠在沙发椅上吐出心中一口浊气，她翘起双腿，就这么将穿着肉色丝袜的大腿交叉着搭在办公室书桌的边缘。她喜欢用这个姿势来思考问题，但也只是遇到烦心事时才会这样。
宽敞阔气的区长办公室内，一位身穿黑色正装的美妇正靠在办公椅上闭眼思索着，她的一双笔直的玉腿翘在桌子上，姿势虽说与办公室的庄重装修不符，但看上去却有种另类的美感。
就这样保持着这个姿势不知道过去多久，苏雪竹这才悠悠的睁开双眼，从桌子上拿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过去。
“胡汉。”
“呦，老……苏区长，有什么吩咐吗？”
正在学校门口车里坐着的胡汉原本还有些困意，一接电话听到声音后立马清醒过来。
苏雪竹将打自己儿子的那几个人和他们背后人的关系简单的说给胡汉，并且嘱托道：“你把这事告诉小轩，如果他要想报仇就带着你们把那个什么李天给揍一顿，出了什么事有他老妈兜着，具体抉择看他自己，你们到时候帮他就行，知道吗？”
“知道了苏区长！”
“我挂了。”听着耳边传来的忙音，胡汉不由地嗒吧几下嘴巴，没想到老板平日里看起来还挺和气的，这儿子出了事其所展现的霸气可丝毫不输男人，真是巾帼不让须眉。
到了晚上放学的时候，胡汉将白天妈妈说的话都告诉了刚上车的我，我一时间都还没反应过来。
“啥？让我带着你们去打人？”
我疑惑道，心想着妈妈最近怎么变得那么暴躁，和个黑社会女老大一样喊打喊杀的。
“是这样的，苏区长说让我们跟着你，你要是想教训李天那小子一顿的话咱们就一起上。”
胡汉见我还有点不明白于是又解释了一遍。
“教训李天啊……”
我思索着，感觉要是想打他的话凭借我的实力我随时都可以，犯不着一帮人一起上。而且李天在我眼中也就算个跳梁小丑罢了，现在我还真没功夫理他。
“怎么样？老板，咱们要不然今晚就干，麻袋绳子啥的我都准备好了。”
胡汉见我还有些犹豫不决在一旁撺掇着，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被李天找的人给打了一顿了。
“算了，这人暂时不管他，你先带我去找我说的那个人，我想去看看。”
“谁啊？”
“废话，之前在病房里说的那个身手不错家里困难的那个人啊。”
经我这么一说这个胡汉总算是想起来了，一脚油门带着我左拐右拐，开了不知道多长时间后来到一处类似城乡结合部的地方。在这里的房子普遍比较老旧，伫立在昏暗的夕阳下就像是迟暮的老人再卖力的挺着自己腰杆子一般。
将车开进一个白色墙皮都有些脱落的老旧小区停好后我和胡汉下了车。
“这边怎么那就旧啊？”
我有些好奇的看着小区里衰败的景象，破旧的垃圾桶里堆满垃圾也没人收拾，不远处的小区广场椅子上三三两两的坐着几个老人好奇的看向这边。
“老板，你一直以来出入的地方不是别墅就是学校，要么就是商业街等一些看得过去的地方，所以这种地方你不知道也正常。”
我心中默然，一直以来自己都觉得御水湾区在妈妈的规划下建设的相当好，但从面积上看其繁华程度甚至都不输香港了，但没想到在城市深处的角落里依然会有这种破落的地方。不过转念一想也释然，就算是香港也有鸽子笼，在御水湾区有这么片地方也正常。
“我想想那家伙住在哪哈，好几年没去了有点忘了。”
胡汉嘀咕着带着我在小区里面转着，在看到一个碎了一半的楼栋编标志后他才一拍手激动道：“找到了老板，就在这！”
“走，上去。”
黑暗的楼道中闪烁着手机手电筒的亮光，紧随其后的是一阵沉闷的上楼声。楼道里的卫生条件并不好，到处都是别人搬家后遗留的杂物，一趟走下来不说十室九空那也有十室七空了，可见这座老小区有多么的遭人嫌弃。
走到七层，胡汉打着灯光找到一个标着702的入户门，铁质的防盗门表面早已锈迹斑斑，但仍然坚守着自己的职责。
“咚咚咚！”
敲了敲门，声音在寂静的楼道中回响，格外清晰，但除了震落了些许铁屑外并没有人给予回应。
“咚咚咚！”
“来了来了……”
在敲一遍门才听到里面传来一阵老迈的声音，紧接着是沉重的脚步在地上拖行的动静，好像门后的那位老人压根抬不起脚步一般。
“吱呀！”
老旧的木门被打开，生锈的铁栅栏中间一个面色苍老且有些漆黑的老人警惕的看着门外的我们问道：“请问你们找谁？”
“阿姨，是我，胡汉，前几年我还来看过你呢。”
胡汉的嗓门属于那种偏大的，再加上一身腱子肉看起来比较魁梧，一开口便把老人家吓一跳后退半步战战赫赫道：“谁……谁？”
“是我，胡汉啊，张长林的战友，您瞧瞧。”
说着胡汉举起手机让灯光照在自己脸上，老人家凑近之下这才看清，放下脸上的戒备。
“哦，胡汉啊，你看我老眼昏花了，请进请进。”
老奶奶将外面的铁门拨开，其实这道门并没有上锁，只不过关着能让人心安一些罢了。
我跟着胡汉身后走进房中，在别墅里住惯了的我顿感有些压抑。这个老小区的楼层偏矮，而且客厅面积也不大，还没有阳台，呆在这里就像是一混凝土棺材一般，让人有种想要逃离的想法。
“这，这位是？”
老奶奶注意到我询问道。
“奶奶，我是胡叔叔的亲戚，你叫我小林就好。”
我给自己编了一个身份，老奶奶听闻后点点头夸赞道：“小林，小林好啊，人长得真俊，来来来，奶奶拿点东西给你吃。”
老奶奶拄着拐杖朝屋里走去，这时我才注意到她的拐杖上面还挂着点滴瓶子，看来老人身上的病情不轻。
整个屋子里就客厅开着灯，然后最里面的屋子里房门紧闭，不知道里面有没有人。老奶奶进去的那个卧室并没有开灯，只看着那黑洞洞的房间一点点的将老奶奶缓慢拖行的老迈身体一点点的吞噬，过了一会儿她才走出来，手上多了一个老旧的饼干盒子。
“来，小林啊，奶奶这没啥好吃的，这个饼干还是我儿子前些日子买的，感觉怪好吃的，你尝尝。”
老奶奶将几包饼干递给我，透明的包装上印着一些字，看起来像小时候吃的一块钱好几代的那种饼干。
望着手中的饼干再看着年迈且好客的老人，我的心中竟产生一股酸楚。从小到大我虽然不说仗着家里有钱就肆意挥霍，但过得也算是锦衣玉食的日子，完全想象不到眼前的老奶奶日子过得是多么艰难。
拆开饼干的包裹拿起一块塞进嘴里，小麦的香味瞬间填满整个口腔，不得不说这饼干虽然看似包装简陋，其实味道比那些牌子货差不了多少。
“你们找长林是吧，他在上班这个点了差不多也该回来了，你们再等等哈。”
老奶奶说道，走进厨房端出一个装着浓粥的电饭锅盆放在桌子上，掀开盖布漏出里面摆着的两盘小咸菜，随后转过头问道：“你们吃过晚饭了吗？没吃过在我这将就一下。”
“不用了，奶奶，我们已经吃过了。”
我摇摇手，老奶奶转过头朝那紧闭的房门喊道：“柳儿，出来吃饭了。”
“知道了奶奶。”门内传来女孩童稚的声音，胡汉听到后一惊，在我身旁小声道：“张长林一直单身着啊，怎么突然家里冒出个孩子来？”
我摆摆手示意他别说过。只见那道紧闭的木门被打开，里面露出的灯光比起客厅里的要明亮不少。一个穿着红色棉袄的小女孩扒开木门走了出来脸上还挂着笑容，但在看到我们后立马吓住了，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柳儿，这个是你爸的朋友，那个是他亲戚，快喊人。”
“叔叔好，哥哥好。”
小女孩年纪不大，却很有礼貌，在奶奶的提点下表情迅速恢复正常，抬起手向我们打了声招呼。
“你好。”我回应着，随后看着祖孙二人坐在桌子边吃着晚饭。不一会儿从楼道处传来别人上楼的声音，应该是我们要找的人回来了。
果不其然，脚步声到了门口便停下，紧接着是一阵钥匙开门的声音。
入户门被人推开从外面走进来一个浑身有些黑不溜秋但身体格外精悍的男人，男人头发有些散乱，脸上也沾满黑灰，唯独那双眼睛看起来十分犀利。
在看到屋里的我和胡汉后当即放下手中的袋子，右脚后退半步左脚上前，举起双拳摆出一副进攻姿态厉声道：“你们什么人！为什么在我家里！”
这个张长林的反应让我十分满意，尽管已经退伍多年但是遇到紧急情况依然能迅速反应过来并摆出进攻姿态，看样子在社会上的摸爬滚打并没有磨灭他在部队的格斗经验。
“长林，是我啊，胡汉啊。”
“老胡？”
张长林听着声音熟悉伸出头仔细看着面前的男人，虽说几年未见但他的记忆力还没差到把人忘记的地步，当即便认出了自己的战友。
“真的是你，你小子怎么一声不响的跑我这来了？”
张长林放松下来，从地上拎起放下的袋子，随后他注意到站在胡汉身旁的我。
“老胡，这位是……”
“哦，这个是我的老板。”胡汉解释道。
“老板？”
张长林上下打量着面前的男生，在他印象里老板应该是那种大腹便便的中年成功男性，和眼前的形象完全不符。
“你好，初次见面，我叫林轩。”
我介绍起自己，随后主动向其伸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