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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一堆乱草 by 流殇

2018-7-21 06:01

五 哀伤之路
  来到北京,屈晚晚并没有太多的激动,包括来到美丽的北大校园,一切都是顺理成章的,自己就是这里的人,是谁属于谁?谁选择谁?
  「妈,您回去吧。」其实聂远来,屈晚晚就不怎么同意,她觉得自己完全有能力管理自己的事情,从小就是,何况,老爸在这里还有不少同学,一些已经知名的学者。
  虽然不是亲生的,但聂远感到屈晚晚就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想到分别,聂远就坐在已经铺好的床上掉泪,或者更多的是对华彩年华的追忆?
  「我见过你赵叔叔就回去。」
  赵光明,一个几乎在生命中流逝的名字,是自己过去的一段经历。得提醒屈晚晚不要和同寝室的那个苏玟交往,那丫头看起来喳喳忽忽的,而且、、、庞暖和刘秀看起来是规矩的做学问的孩子。
  有这必要么?屈晚晚坐在赵光明家的客厅里实在觉得别扭,不过满屋子的书架,还有书架里的书,这些还是能吸引屈晚晚的注意的。学者和学者怎么有那么大的不同?家里就没有这么多书,也看不到老爸怎么看书,或者埋头编书,刘商他们家也差不多,除了那个纷乱的书房,也没什么书香门第的气息。这里不同,到处充斥着书香。
  「阿姨,您稍坐,我爸参加学术会议去了,也该回来了。」是赵光明的儿子赵丰。
  他老拿余光偷看,看什么呢?屈晚晚老大的不自在,还有那说话的腔调,有什么呀?不就是一个学术会么?也值得着重地加强语气?北京人。
  「你是丰丰吧,小时候我见过你,现在都是大小伙子了,怎么样,现在在哪上学?多大了?」聂远倒是挺喜欢这个端正的男孩,他没有屈楚或刘商那样出众的外表和飞扬的个性,这不希奇,那样出色的男孩恐怕不容易遇到,赵丰挺好的了。
  「我二十三了,在清华读计算机硕士。」
  「怎么不念北大?」
  「我受不了我爸的脾气。」他以为自己挺幽默,还爽朗地笑了。
  找到的第二份工作是给一个编辑部做校对和翻译,是常常介绍的。我见到常常是在一个初秋的傍晚,下着霏霏的细雨,一阵秋风,使还穿着短袖衫的我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常常形容枯槁,失去了本来的光彩。
  「知道屈晚晚的地址么?」他的眼里都是忧郁和感伤。
  现在我对常常的印象改变了不少,他其实不是流氓,据他自己说,他是电视台的一个灯光,电视台离我们学校不远。
  「她没告诉你就是有她的想法,我不能告诉你。」「抽烟么?」
  沉默。
  常常的目光是那么孤寂而无助,可怜的人。爱情可以使人这样痛苦?
  「我知道我配不上她,不过我就是没法忘记她。一闭上眼睛,她的影子就在眼前晃,她冲我笑,冲我皱眉,她离开我、、、你知道么?」我觉得自己突然产生了一种困惑,他所形容的感觉我都没有,这使我慌张。天地、景物似乎被一种哀伤的调子笼罩。
  「我要到北京去。总会找到她。」
  常常走了,义无返顾。我觉得自己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痴了。
  得到雨露滋润的满小飞整天都容光焕发,她变漂亮了,不过她对我的态度彻底变了,我觉得她恨我,她觉得是我把她彻底地推到屈楚那里的,甚至连第一次都是在我的床上进行。
  忙碌的满文娟总是在夜晚给我打电话,说一些我不那么感兴趣的事情,这使我烦恼,能确切地感到冷却。而且有时候会被我妈知道,她不管我的事儿,但我知道她是关心的,隐瞒是困难的。我终于攒够了水晶球的钱,抚摸着莹润的水晶球,似乎就在抚摸满文娟的身体。我决定继续这样工作下去。
  「我说,你是不是该好好地用点功?」我看着鼻青脸肿的屈楚,屈沈在盛怒下对屈楚进行了残暴的对待,也难怪,一向成绩不错的屈楚这次在六十三人的班级里考了第四十七,他干什么都过于投入了,不管不顾的。
  「说得有道理。哎哟,你轻点儿。」屈楚龇牙咧嘴地,「不知道怎么了,我老是看不进去书,整天就想那事儿。」「你知道不知道还有责任这一说儿,你要是任屁不是,你琢磨着满小飞跟着你有什么前途?一辈子靠打工过日子?」「我尻,你说话怎么有点象我爸,老气横秋的。」「反正我觉得你有点过了,是不是该节制点儿。」屈楚和满小飞很郑重地进行了一次深切的交谈。
  「你打工就是为了这个?」满文娟捧着水晶球,光华经过水晶球的处理映在她的脸上,奇异的光彩。
  「是。」
  我起身穿衣服,心里有一种满足感。她一丝不挂地跳下床,死死地搂住我,疯狂地吻我、、、第二天,她又飞到一个风景优美的地方去了。
  刘武的茶室很红火,地点好,那些附庸风雅的老板、官僚,或者周围学校、医院、大学、研究所的人,都经常光顾。
  「你最近和满文娟走的很近?」刘武注视着我。
  「你怎么知道?」
  「这你别管。我劝你还是离她远一点的好。」
  我有点反感,你凭什么干涉我的生活?
  刘武很了解我,「抽烟。」
  「你怎么知道我现在抽烟?」
  「因为我看见你口袋里的烟。」
  「别告诉妈。」
  「你听我的没错,商子,你不是那种胡来的人。」「怎么我和满文娟交往就是胡来?」
  「因为你根本就不了解她。」
  「你了解!?」我真的生气了。
  「我也不了解,不过我知道她。」
  「废话。」
  刘武想了想,「我是你哥,我不希望你受到伤害。现在你迷恋她,是不是?」我没说话,起身要走,我觉得自己忍受不了他用这样晦涩的话来玷污满文娟。
  「我告诉你,满文娟不是表面上那么纯洁,她经历的事情,你想都想不到。她不是好女人!」必须忘记刘武的话,不过我的心乱了。
  「到底想干什么你?」满文娟拼命地想从刘武的手里挣脱。
  刘武用脚把门踹上,把满文娟推到墙边,然后近在咫尺地凝视这天使一般的脸,「我问你到底要干什么呢。你干什么我不管,但你碰我弟弟就不行!」满文娟愣了一下,迅速地调整自己的情绪,用动人心魄的妩媚,把自己的身体前倾。
  刘武推开她,喘了几口气,然后到沙发里坐好,掏出烟,点上。他点烟、抽烟的动作都那么潇洒、漂亮,一对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兄弟。
  满文娟微笑着在刘武的膝前跪下,然后把手搭在他的腿上,轻轻地抚摸,「你吃醋了?」「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也知道我弟弟是什么样的人,你要干什么我也清楚,告诉你,黄博千的事情,我会给你办,他准不能得好、、、」满文娟突然感到一阵冷,她知道刘武从来都是精明的,不能欺瞒,「要是我真的爱他,他也爱我呢?」刘武感到自己快疯掉了,一向清晰的思维现在有些紊乱。不可能,刘武提醒自己,她最会演戏了,她要干什么是不择手段的。
  能想起那个一样是初秋的傍晚,自己为了眼前的诱惑,去冒险向军区副司令员的公子黄博千复仇,自己背离了本来的轨迹,就是因为满文娟。那时候她还不象现在这样纯熟,他觉得她那阴冷的笑,那使他从迷恋中清醒了,一段孽缘,现在说什么也不能在弟弟的身上重演。
  「你不会爱任何人,你爱的是你自己,你在干什么,你自己是最清楚的,你整天琢磨的就是要毁了谁,你这样地狱中走来的女人还知道爱?我警告你,你对我弟弟已经干了什么,我不管,现在,你要是再干什么,我不会放过你。我先毁了你。」刘武平静了,他微笑着,和他说话的内容巨大地差异着。
  多年的交往已经使两个人彼此熟悉,满文娟觉得彼此没有通常意义的爱,似乎是在彼此仇恨,但仇恨就是纽带,联系着彼此,也使彼此保持着距离,谁也不会再迈近或者决裂,任何的改变都是危险的,现在就是危险的,满文娟知道刘武的勇气,这使她感到冷。
  「你弄疼我了。」满文娟想扒拉开刘武抓住乳房的手。
  刘武笑着,把满文娟拉过来,放在腿上,很使劲地捏,「怎么了,你还怕疼么?你不是喜欢男人这样搞你么,你不是说过你要这样么?」满文娟被自己身体的反应困惑着,最强烈的刺激,一阵阵罪恶的浪潮,想继续下去,但内心突然有一点畏惧,在体会这畏惧,还能想起那些甜蜜的片段,到底要怎么样?满文娟,你到底想要什么?满文娟不由自主地向刘武的身上靠了过去、、、我有点失魂落魄地,困扰是来自刘武的,他干嘛说这些?他怎么知道的?内心的冷,我回顾着,是有很多奇怪的地方、、、「小商,有同学来了。」我刚进门就听到我妈的招呼。
  同学?我除了屈楚外没有什么聊得来的同学,我快成全班男生的敌人了,他们说我冷漠。至于女生,在女生中我的人缘要好一些,不过也没人敢公然和我接触,一个是怕犯众怒,另外,我也的确有点怪。
  换了鞋,我把从编辑部取回来的文稿放在客厅门旁的吧台上。还真是同学,考第一的洛容雪,考倒数第一的方方,一个奇怪的组合,各方面都奇怪。
  不可否认,洛容雪是很出众的女孩子,我到五班唯一使我注意的就是她,我觉得她似乎有我妈的影子(怎么以前没注意她?以后或者也不会关注她。)。
  她正在发育,一天一天地出落得亭亭玉立,而且她有那种天生的忧郁,淡然的洒脱。她不爱说话,爱琢磨。她穿着也十分随便,一般都大。短发,有时候还乱蓬蓬的。爱睡觉,是敢于公然在课堂上睡觉的唯一,经常被老师突然的提问弄得手忙脚乱的,她的回答经常是天马行空的,惹得大家哄堂大笑。眼角老有眼屎,脸上也经常有哈喇子的痕迹,不过她一点也不在乎。
  这些都一点也没防碍她一天一天地漂亮起来,她白嫩的脸颊总是红扑扑的,眼睛是细细的象新月,好象总是在笑(我对小眼睛的女孩子没什么感觉,但洛容雪是例外,因为她的眼睛似乎会说话,会歌唱,会哀伤,还带着对所有事物的好奇,她惊讶的时候很好看,她经常惊讶。),她的五官一天一天地精致,娇美而灵秀。说什么也没想到她能考第一,我知道她现在是全班男生的焦点。
  印象最深的是运动会时,谁也不爱参加的三千米就是洛容雪跑的,她那时还没现在这么高,瘦得象小孩,她咬牙切齿地坚持跑完了全程,得了倒数第二,回来就吐了,我和屈楚还感慨了一番。
  方方是我们班最漂亮、最会打扮的女生,她是洛容雪的表姐,可能是太在意自己的容貌了,学习就一塌糊涂,据说她老爹是市里说话算数的人物,能呼风唤雨,洒豆成兵,于是她不但早就是班里的花,而且有广泛的社会交往,整天忙忙活活的,风风火火,喳喳忽忽。
  看到我,方方有点局促不安,一个劲地捅洛容雪,她在我妈的注视下一直很紧张。看得出来,我妈很喜欢洛容雪这个小姑娘。
  接下来的事情就出人意表了。洛容雪无可奈何地站起来,冲我吱牙一笑,走到钢琴边,很优雅地坐下,把娇嫩欣长的手指弄得我眼花缭乱的,还嘎巴嘎巴地响,那旁若无人的劲儿真好玩。
  我莫名其妙,看见我妈也目瞪口呆,方方则是满脸通红。
  「有女同车,颜如舜华,将翱将翔,佩玉琼琚。彼美孟姜,洵美且都。有女同车,颜如舜英。将翱将翔,佩玉将将,彼美孟姜,德音不忘。」洛容雪很熟练地把琴键敲的叮叮咚咚,一首古雅的曲子,幽雅而缠绵,她的歌声也很特别。
  重复,然后飞快地瞟了我一眼。「完了。」她咧嘴一乐,起身搓了搓手,得意洋洋。
  唱的什么呀?我一头雾水。
  我妈笑了,坐过去,歪头想了一下。「山有扶苏,阴有菏华。不见子都,乃见狂且。山有乔松,阴有游龙。不见子充,乃见狂童。」她把洛容雪的曲子给变了一下调子,显得活泼而灵动。洛容雪微微一愣,笑了,笑得真开心,虽然脸颊羞红了,但洋溢着快乐。
  「彼狡童兮,不与我言兮。唯子之故,使我不能餐兮、、、」又来劲了!
  「彼狡童兮,不与我食兮。唯子之故,使我不能息兮。」「出其东门,有女如云。虽则如云,匪我思存。缟衣綦巾,聊乐我员。出其堙堵,有女如荼。虽则如荼,匪我思且。缟衣茹蓼,聊可与娱。」一唱一和的倒自得其乐了。
  我看了看方方,她已经不害羞了,现在目瞪口呆,我知道自己的模样也差不多。
  「找我有事儿?」我看着方方。
  她顿时变样了,我觉得她应该是个脸皮很厚的女孩儿,没想到这么腼腆,看她低头摆弄胸前的手机袋子,觉得还是不再问了,索性拿过文稿,就这么站着看。我妈玩高兴了可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看来洛容雪也是那么个劲儿。
  最难受的是方方,她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了,想了想,决定还是做饭吧。
  「刘商,你家厨房在哪儿?」她的声音颤颤的,一直不敢看我。
  「干嘛?」我抬头。
  「天都黑了,你不饿么?」
  这倒是大事,「妈,咱们今天就这么拿音乐当饭吃了?」琴声停了,「哎哟,忘了,忘了。吃饭可是大事儿。」我妈满脸的恍然,一溜烟德钻厨房去了。
  「阿姨,我来帮忙。」
  洛容雪坐在钢琴边,一个琴键一个琴键地敲,突然她笑了。「真佩服你,这样也能看得进去。」我没理她,闻着厨房里飘来的香味,古怪呢,我妈可弄不了这么香,说什么呢?
  「看什么呢?」洛容雪已经来到我的身边,伸脖看我手里的文稿。
  我突然一阵迷糊,她的脖子欣长而优雅,肌肤透明一般莹润,健康,还有鼻端一股淡淡的幽香,我心慌意乱。
  「哎哟,写的真好,让我看。」她伸手就抢。
  我没有拒绝。
  「你打工就干这个?」她顺手从茶几上的糖盘里拿了一个话梅塞到嘴里,一样爱吃零食。
  「还吃呢,牙都完了。」我发现她的牙不好。
  「完就完呗,我的,你管得着么?」
  我突然有了一种很奇异的感觉,那么亲切,那么熟悉,那么让我迷醉,居然来自一个同学,我的心嘣嘣乱跳,必须回避这个念头。
  「你们干嘛来?」
  「不是告诉你了?」
  「什么时候?」
  洛容雪抬头,撇了撇嘴,左边的脸巴上现出一个可爱的酒窝,「你不看书,真是对牛弹琴了。」「对牛弹琴?是你,还是她?」
  洛容雪歪头看了看我,「是我怎么样?是我表姐又怎么样?是我们你又怎么样?」「那不行,这个国家法律有规定。」
  她笑了,开怀地笑,丝毫不在乎里七外八的牙,我怎么觉得这毫不掩饰的笑容这么迷人,就象一道闪电,斩破夜空,她就是我期待已久的那个精灵?我觉得自己一个劲哆嗦,被这种没法抵挡的感觉折磨得够戗。
  「咱们不管什么法律,你说。」她笑完了,一本正经地问我。
  「上床!」我咬牙切齿地低声。
  洛容雪没明白,「干嘛?」
  这时候方方过来叫我们到饭厅吃饭了。
  秋天的太阳很厉害,风也不饶人。我和屈楚并肩坐在花栏上,懒洋洋地晒太阳。洛容雪今天一天都没有上学,她逃课?
  「不行,我得找满小飞再谈一次。」
  「谈个屁,你想干嘛自己知道。」
  「你就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你就是我脑子里的猪肉绦虫,你怎么他妈的知道的那么清楚。」「不用当什么虫子,你一脸淫贱,是人就看的出来。」「要篮球赛了,我早晨起来跑步,你跑么?」
  「跑。要不,咱们上学放学不骑车了,你看怎么样?」我觉得自己的体力似乎不如以前了,得锻炼锻炼了。
  「就这么办了。你看,方方在那儿踅摸什么呢?」还真的。
  「她爱上你了,还是爱上我了?我估计在床上,方方肯定挺浪的,你看她那屁股、、、」「说什么呢?」
  「原来你爱上她了!」屈楚哈哈大笑。
  屈楚不笑了,方方过来了。
  「刘商,小雪一天都没上学了,我去看她,你去么?」奇怪的问题,我干嘛去?而且看样子是要邀请我和她同往。
  「哎哟,洛容雪这样的好学生逃学,那实在是大事,作为班级的小组长,我屈楚有责任关心一下,那什么,头前引路。」想不到屈楚居然如此热心,至于么?就一个芝麻大点的小组长。
  「你上学放学都打车啊?」屈楚咧嘴看着眼前豪华的院落,漂亮的小楼群,他喜欢的停在各处的名贵的汽车,这是一个不一样的世界,华丽,富贵,路过的行人都志得意满,男的衣冠楚楚,女的娇娆隽秀,还有一些冷峻的家伙。
  「也不是。」方方那种优越感总是不时地让我反感。
  一辆刚启动的国产奥迪在我们身边停下。「小商,你怎么跑这儿来了?」摇下的车窗里是我爸那疲惫的脸。
  「同学住这儿。」我挺心疼他的。
  「刘叔叔好。」屈楚很规矩地打招呼,他有点怕我爸,因为我爸的严肃。
  「告诉你妈,我晚上在‘商贸’开一个外商见面会,明天就飞北京,估计得个个把月吧。」「你自己给她打电话,你们说什么我可管不着。」「你个臭小子。」他疲惫、显然还怒气未消的脸上多了一层欢快的神气,「得,就不麻烦您老了。我告诉你,把学习给我弄好了,不然,老子狠狠地揍你。」奥迪重新开动了,消失。
  「刘商,我真羡慕你。我爸要是象你爸那么随和,就好了。」「你长得真象你爸。」方方在一边,脸上都是光,她干嘛这么兴奋?
  老远就看见洛容雪蹲在一个小花园里逗弄一条很小的小狗,她穿着白色的绒衣,牛仔裤,光着脚丫踩在柔软的草地上,背后是典雅的欧式建筑,童话般的画面,还有娇艳的夕阳。看到我们,她抹头就跑。
  「搞什么鬼?领导来视察也不说迎接一下。」屈楚忿忿地。
  那小狗汪汪地叫,似乎要挡住我们。
  「小商,别叫了。」门口走出一个文雅的夫人,不用问,她肯定是洛容雪的妈妈,不过她比洛容雪还漂亮。
  什么!?我吃了一惊,这不是开玩笑吗!不由怒火中烧。
  方方歉意地看我,然后和夫人打招呼,「小姨,是我。」「方方啊,这是你们同学吧?小雪病了,在房间呢。」这不是睁眼说瞎话么,都是什么人啊?那个夫人用奇怪的目光来回审视我和屈楚。我看见二楼的一个窗口有一张脸迅速地一晃,然后消失,动作挺快呀,都上楼了。
  我们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小商,过来,乖乖的。」旁边的一个门开了一条缝,一双白嫩的手拍着,趴在屈楚脚边的小狗磨蹭着,迈着蹒跚的步子过去。屈楚用奇怪的目光看我。
  「洛容雪,你给我出来!」我一个箭步蹿过去,拉开那扇门。
  一个受惊的洛容雪,她有点慌,有点顽皮,「你找我姐呀。」我愣了,是有一点不同,因为她看起来很整洁,不象洛容雪那么不修边幅,虽然容貌是一模一样的。
  「你,你是?」
  「我呀,我是洛容冰。」她笑着从我的身边挤过去,抱着小狗跑上了楼梯,还来得及回头冲我一笑,「你就是刘商吧?」她的牙也整齐。我目瞪口呆。
  正宗的洛容雪出现了,头发乱七八糟的,睡眼惺忪,穿着女孩子不会在男生面前穿的睡衣,光着脚丫,一边下楼,一边用手背揉眼睛。
  在方方的搀扶下,她坐到旁边的沙发里,发愣。然后抿嘴,狠狠地白了我一眼,「冰冰,把小商带过来,给我打!」二楼传来银铃一般的笑声。
  方方关注着局势和我的神情。屈楚哈哈大笑。我的脸色肯定十分差,不过没真的生气,她干什么都在我的容忍范围之内,不知道还有什么花样。
  「你来干什么?」洛容雪才发现屈楚。
  「听说姐姐病了,特地前来探望,可不知姐姐贵体如何?」洛容雪发愣。她看看屈楚,看看我,看看方方。「屈楚,你随我来。」我觉得有点别扭,就这么和方方坐着?她怎么也闭上她那伶俐的嘴了?
  到编辑部送稿,拿稿酬,再拿新稿,这是很惬意的过程,那些叔叔、阿姨、大哥、大姐对我这个办事麻利的编外都很好,还不时地夸奖,得到认可的感觉挺好的,而且有钱。
  回家的路上,我看见屈楚和满小飞激烈地争吵,最后,满小飞很不留情面地给了屈楚一个耳光,在大街上围观的群众的注视下愤然离去,留下满脸愤怒的屈楚,大伙当然会认为他是一个薄情郎。在指指点点中,我过去,把屈楚从尴尬中带走。
  「又怎么啦?」这事儿实在让人挠头。
  「没怎么呀!她说要和我到你家去,我说你妈在家,去不了,她说那咱们去开房间,我说没钱,她问我打工赚的钱都哪儿去了,我说给我爸了,她说谁信啊,就说我肯定是另有新欢了,把钱花在哪个妖精身上了。你说,这是哪有的事儿啊!还说我从一开始就是要把她骗上床,现在她什么都给我了,我玩腻了,就想抛弃她,去招别的女孩子,还说我是流氓,嗨!——」说着说着,眼泪下来了,路旁的一叶秋叶飘零,显得挺拔的屈楚那么憔悴,他一把搂住我,「刘商,天地良心啊——」很久没有看到屈楚这么伤心了,爱情是个什么东西?它怎么老是让一些人伤心?我怎么从来没伤心过?难道我的不是?那是什么?
  「小商,你们家最近怎么老弹钢琴?」楼下的高伯伯拎着菜篮子,他担心地看着屈楚,「楚楚,你怎么啦?」是院里最听话的孩子,怎么了这是?
  「高伯伯,您甭问了。最近我妈找到知音了,乐着呢。屈楚今天心里不痛快。」「谁说,说我不,不痛快了?我高兴!」屈楚还一个劲地往嘴里倒啤酒。我决定把他弄我家的,就这么回家,估计又是一顿。
  「知音?得,我也管不了,回家告诉你妈,可不能超过十点啊!」他掏钥匙开自己家的门。
  「您放心吧。」
  还真得收敛一点,我们家四楼,钢琴的效果很好,真正的四邻不安,虽然我觉得她们弹的真好听,音乐懂么?没收费呢还!
  「再好听的东西,要是天天听也够戗,人得睡觉不是么。」高伯伯显然读懂了我的神气。和老油条打交道得小心。我一边扛着屈楚,一边费劲地掏钥匙开门,怎么今天这么消停?家里有人啊,看来洛容雪没来。怎么好象有点失望?现在洛容雪的身份可不得了,是我妈的朋友,不是我的同学,她直接和我妈电话交流。
  「哎哟,屈楚这是怎么了?」我妈在家。
  「不用问也知道了,喝多了。」
  屈楚一个劲地反呕,要吐!
  「坚持,坚持!」
  「小商,别去,卫生间有人!」
  有人?什么人?来不及了。我一脚踹开卫生间的门,没锁呀,我把屈楚按在马桶上,他哇哇地吐,味道真冲。
  一个刺穿我耳膜的尖叫,片刻的僵持之后响起。我觉得自己忍不住一晃,差点摔倒,连忙捂耳朵。浴缸里站着一个正在淋浴的女孩子,真好看,乳白的肌肤在热水的熏蒸下泛着新鲜的粉红色,新鲜得象刚剥皮的水果,娇滴滴的,生机勃勃,有点单薄,但绝对勾魂夺魄、光彩照人。
  「啊!」我一跳。
  「啊!——」她背转身,把优雅的后背对我,娇嫩的屁股。
  「啊!」我一个箭步从卫生间蹿出来,一脑袋撞在对面的墙上,一阵迷糊,然后摔倒。
  屈楚哇哇地吐,「儿子,儿子!」我妈焦急地叫,洛容雪啊啊地喊,我眼前晃悠着那个漂亮的身体、、、「闯祸了?」我妈用凉毛巾给我敷额头。我明白了,晃着脑袋想。
  「怎么办?」我坐起来。
  洛容雪霸占了我的房间,她哭得可伤心了。屈楚也消停了,不过得把他从卫生间里弄出来,那味儿可不怎么样。
  「你娶了洛容雪吧!」我妈在一边煽风点火。我彻底乱了。
  推门,没锁,我深吸一口气,迈步进去。
  看到我,就象看到了一个无比凶残的怪兽,洛容雪吓得不哭了,她死死地抱着我的被子,把身体整个包裹在里面,黑暗中,她的眼睛出奇地大,象受惊的小动物,孤单,无助。剧烈地喘息着,好象整个房间都在着火了。
  我迟疑了一下,走到衣橱旁,取了一套运动服,然后迅速地逃。我得先照顾好屈楚。
  「啊!——」洛容雪在我的背后尖叫。我又怎么啦!
  我反手关上门。
  在刘武的房间里,屈楚睡得象死猪,我睡不着,不知道我妈在和洛容雪说什么呢。
  意外,完全是意外,你一个女孩子,干什么老往男生家跑?还居然敢洗澡!你洗澡不就是要让人看的么?其实,长得漂亮的女孩子都希望被人看她的身体吧?要不然多寂寞?我胡思乱想,鸡巴渐渐硬了……是不是得打个电话告诉屈楚他爸一声?
  字数:12986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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